钟离妄顿了一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林寒的头发：“两百年前魔族内乱，修真界出手镇压，我父母皆葬身于那场战役。”

林寒听着钟离妄略显悠远的声音，微微侧过身环住钟离妄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

钟离妄低头看着林寒，突然响起以前盛家人上门辱骂他，林寒也是这么抱着他的腰。

“我没事。”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无论当时有多难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都平复了。

“我知道。”林寒故作不在意，仰头看着钟离妄，“我就是想抱抱你，然后呢？你继续说。”

钟离妄笑笑：“我父母去世后，外祖家便来人接我过去……”

林寒认真听着，不知不觉中，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小脑袋沉沉的，钟离妄停止了讲述，他低头看着林寒的睡颜，心里格外暖软，忍不住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面人，虽然时过多年，可钟离妄小心养护，面人依旧如刚买回来时一般。

他盘膝坐在面人前，合起眼睛，双手结印，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额头前，缓缓向外抽去。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紧抿的嘴唇微微泛白，一缕幽蓝色的微光从额间被抽出。

钟离妄睁开眼，将这缕光封印进了面人当中，没一会儿，面人便自行坐了起来。

林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钟离妄已经不在身边，他睡着的枕头上放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面人，面人和他长得极为相似。

林寒凑过去看了眼，那面人突然眨了眨眼，坐了起来。

林寒惊呼一声，从床上跳下去，赤脚就往外跑。

钟离妄听到声音，赶快进来，林寒直直扑进他怀里：“阿妄，面人、面人活了！”

钟离妄失笑，他抱着林寒回到床上，拿过面人送到林寒面前：“林寒，这面人里有我一缕神魂，你好好把他带在身边，这样即便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可以第一时间感应到你。”

林寒接过面人，看向钟离妄：“疼吗？”

“什么？”

林寒问：“把神魂抽出来，疼吗？”

钟离妄摇头：“不疼，只取了一点。”

林寒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面人，抽神魂怎么会不疼呢？他把面人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我会好好带在身边的。”

“好。”钟离妄笑笑，“起来洗漱吧，我做了些灵食。”

林寒在林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修炼后又不能吃凡食，钟离妄便学着做灵食，林寒嘴馋的时候，就做给林寒吃。

“好！”林寒从床上跳下去，又被钟离妄拉回来穿好鞋，待林寒洗漱回来，钟离妄已经把灵食端上桌。

“你且吃着，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钟离妄道。

“去哪儿。”林寒也跟着站起来。

钟离妄道：“去拜见一位师伯，很快就回来。”

钟离妄要去找的是闻广的师兄滕舟，他得称一声师伯。

滕舟是当代炼器大师，钟离妄想请他为林寒炼一件衣裳，能帮林寒掩去气息，这样，他也能带着林寒到处走走。

林寒吃完饭后钟离妄还没回来，他就到梨树林里溜达，隐约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一遍遍的：“黎堰，程子阳，前来拜见。”

林寒循声走到玉阶前，拾阶而下，很快就到了云雾前，云雾向两边散去，林寒面前出现两个青年，一个稳重，一个跳脱。

林寒看着他们，不待说话，那个跳脱一些的就跳起来单手楼主他的脖子：“果然是你！师尊还不让我们来！你回来怎么不来看我们，我说你……”

黎堰的话顿住，他松开林寒，细细看了林寒半晌，眉头皱起：“你身上……”

程子阳见状，立刻上前对着黎堰的肚子给了一肘子。

黎堰吃痛退开好几步，龇牙咧嘴的冲程子阳道：“你做什么？有你这么对师兄的吗？”

程子阳没有理会黎堰，他见过最初的林寒，尽管此时林寒身上的气息比当初浓郁，但想必是有他的原因的。

程子阳朝林寒笑笑：“回来就好。”

林寒眨了眨眼：“我曾经认识你们吗？”

林寒话音刚落，黎堰也顾不上叫痛了，程子阳也瞪大了眼：“你……”

林寒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一些东西。”他说的比较含蓄，实际上是全忘了。

程子阳愣了下，随后笑开，他虽不知道林寒过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他知道林寒过的苦，如今林寒忘却，倒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这么想着，程子阳向后退了一步，朝林寒拱手：“既然你都忘了，那我们便重新认识一下，在下程子阳。”

黎堰也凑上来：“我是黎堰，你可以叫我师兄。”

林寒也学着程子阳的样子拱了拱手：“我是林寒。”说着，指了指上面，“你们要上来坐坐吗？”

黎堰刚要说上，就被程子阳拦下来，程子阳道：“今日只是来看看你，便不上去了，随后待仙尊回来了，我们再上去拜见吧。”

程子阳他们是听说仙尊出门了，这才匆匆过来，他们不知道闻广为什么不许他们来，可若闻广不许，他们担心仙尊也会不允。

“唔……好吧。”林寒瞬间有点恹恹。

黎堰见状，笑道：“是不是一个人无趣？”

林寒眼睛立刻亮了，他以为黎堰要留下来，结果黎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起来的书给他塞过来，还冲他眨了眨眼。

林寒不解的接过来，刚要打开，就被黎堰摁住：“回去看，回去看，记得和仙尊一起看。”

林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黎堰暧昧的笑笑，朝着林寒挥挥手，便准备和程子阳一起离开，走之前，随口问道：“你和仙尊准备什么时候办合籍大典啊？”

程子阳倒吸一口气，黎堰全身上下最多余的就是那张嘴。

林寒眨眨眼：“什么是合籍大典。”

黎堰道：“就类似于凡人的成亲，结为夫妻。”

林寒明白了：“可是我和阿妄本就是道侣啊。”

黎堰还欲解释，被程子阳拉住，程子阳瞪了黎堰一眼，对林寒道：“你不用听黎堰胡言乱语。”

“哦。”林寒嘴上应着，心里却盘算着等钟离妄回来后，他便问问钟离妄。

林寒拿着黎堰给他的书回到玉琼居，本来想回屋的，又掉头去了梨树林，随意靠在一棵能看到钟离妄回来的梨树下。

林寒拿出黎堰给他的书，打开一看，全是鬼画符，只有零星的几张配图林寒看得懂。

钟离妄回来的时候就见林寒靠在梨树下，正专注看着什么，他悄声走近，就见林寒在翻图片看。

“能看得懂吗？”钟离妄开口。

林寒刚要摇头就反应过来是钟离妄回来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阿妄，你回来了！”

“嗯。”钟离妄接过书，翻过来看了眼封皮，顿时沉默了。

林寒见钟离妄不说话，凑过去看封皮，他也沉默了，一样的鬼画符，他根本看不懂。

林寒轻轻戳了钟离妄一下：“阿妄，你也不认得吗？”

钟离妄愣住：“你不识字？”

林寒侧目看着钟离妄，他怎么可能识字呢？

钟离妄失笑，把书凑到林寒跟前，指着上面的字道：“仙尊的小郎君。”

林寒了然：“怪不得黎堰让我和你一起看，原来是我不识字啊。”

钟离妄道：“以前你识字，只是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再教你便好。”

“以前也是你教我的吗？”林寒问。

钟离妄想起过去自己那般不耐教林寒，顿时有些惭愧，他摇摇头：“以前是你自己学的。”

林寒惊诧：“我竟如此聪慧？”

钟离妄拉过林寒：“是啊，学什么都特别快。”

“是吗是吗？那我还会什么？”林寒蹦蹦跳跳跟着钟离妄往回走，钟离妄就细细数着林寒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