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573)

素心和几个丫鬟在厅堂里摆碗筷。

吕正过来,想请宋翰回上房用晚膳。

窦昭笑道:“我这儿已经准备好了,就让二爷在我这里用膳吧!”

吕正朝宋翰望去。

宋翰正讲到要紧处,见吕正请他示下,他就朝着吕正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吕正恭谦地给窦昭和宋翰行礼,退了下去。

窦昭若有所思。

宋翰显然并没有失去自由。

而照宋墨的说法,宋翰从小就和他很亲近,是因为宋宜春不喜欢宋翰和他过多的交往,他又不想让宋翰为难,兄弟之间才没有像从前来往得那样密切,可宋翰每次见到他,还是对他很亲昵。

既然如此,宋翰为什么不常常去看宋墨?

她想到前世,自己严防死守,还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朱氏的厌恶,葳哥儿和蕤哥儿还是想方设法地去见朱氏……如果真的惦记一个人,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吗?而且越是痛苦怅然的时候,越希望得到那个人的安慰劝解吗?

宋翰却只一味地做孝子。

或者,在宋翰的心里,父亲比哥哥更重要?

窦昭辗转反侧睡不着。

想到上一世的事,她越发觉得宋翰辜负了宋墨对他的手足之情。

明天宋墨就要回来了,自己要不要跟他说这件事呢?

想到宋墨被蒙在鼓里,她就替宋墨觉得委屈,就替宋墨抱不平,也就越发地睡不着了。

她索性披衣坐了起来。

值夜的素心向来心细,听到动静,也跟着坐了起来。

“夫人,要不要我移盏灯过来?”

帷帐内,只在小杌子上点了盏小小的八角宫灯。

“不用了。”窦昭有些怏然地道,“我就是睡不着,起来坐会儿。”

素心“嗯”了一声,给窦昭倒了盅茶。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俱是一愣,窦昭更是吩咐素心:“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素心应声而去。

喧哗声却越来越大,隐隐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

窦昭不由皱眉。

素心折了回来:“夫人,前面的马棚走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窦昭正好睡不着,趿了鞋,道:“看看去!”

素心应声,陪着窦昭出了正房。

火势很猛,烧亮了半边天,男子的吼叫,女人的哭泣,纷乱嘈杂迎面扑来,站在正房的庑廊下,都可以感觉到前院的慌乱无序。

颐志堂正院的人都被惊醒了,丫鬟婆子们纷纷披衣出来观望,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议论着。

见窦昭出来,都曲膝行礼,满脸的不安。

窦昭抬头望了望天,又感觉了一下风向,对众人道:“我们在北方,今天刮的是北风,大火不可能烧过来。就算万一风向变了,颐志堂没有房舍和前院相连,我们也有足够救火的时间。”她吩咐素心:“你去问问严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人受伤或是不见了?国公府走火,是大事,有没有报了顺天府?顺天府的人什么时候能来?”又吩咐素兰,“你去跟武夷说一声,让他把正院的小厮都叫到一块儿,在大门口守着,一旦变了风向,火势蔓延开来,立刻就来禀我。”又指了几个粗使婆子,让一个精明外露的媳妇子领着:“你们去看看墙角那些蓄水的缸是否满着?若是满着的,你们都就地等候吩咐,帮着武夷他们打水。若是缸里的水没满,你们现在就去提水,把水蓄满。”

颐志堂的正院有小厨房。

说的是小厨房,那里的七星灶、柴房、井都一一俱全。

“至于其他的人,”窦昭喊了甘露和素绢,“你们各领一半的人回屋歇着,需要的时候,就出来帮着灭火。”

大家见她神色镇定从容,考虑周到,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都不禁心中大定,照着她的吩咐开始行事。

窦昭就站在庑廊下观察着火势。

那个精明外露的媳妇子就搬了张太师椅过来,殷勤地道:“夫人,您歇会。有素心、素兰两位姐姐领着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窦昭见她颇为机灵,问她:“你怎么称呼?”

那妇人忙道:“奴婢家的男人叫卢义,公公曾在安梁的田庄做过庄头,奴婢家的男人进府后,曾帮着世子爷赶过车,如今在京都的杂货铺子上当值。”

安梁的田庄,是蒋夫人的陪嫁。

难怪这妇人能被安排在上房当值。

窦昭微微点头。

火势越烧越大,马棚旁下人居住的东群房也烧了起来。

好在风向一直没有变。

素心匆匆赶了回来:“夫人,严先生说,现在还不清楚马棚为什么会走火,火势还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但已派人去报了顺天府,但顺天府的大牢今天晚上也出了事,好像是有人劫狱,恐怕一时半会儿抽不出人手来救火,陶先生已拿了国公爷的拜帖去了五城兵马司,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着救火了。”又道,“如今严先生领着夏护卫等人去帮着救火了——陶先生主张开了垂花门,让护卫从后花园的湖里挑水;严先生不同意开垂花门,主张把东群房那边的厢房拆掉两间。结果常护卫领着国公府那边的护卫在挑水,严先生领着我们的人在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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