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625)

还有这种事?!

宋墨端着茶盅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根本没有敢往深里查。

汪渊又是奉了谁人之命去追究大舅的死因呢?

“钟桥当时跟我们说,汪渊此举完全是为了借定国公之事找我们锦衣卫的茬儿,让我们不要乱说话,不管东厂的人问什么,都要三思而行,切不可透露此次福建之行的任何事。

因东、西两厂和我们锦衣卫素来不和,自汪渊兼任东厂厂督之后,曾屡次联手西厂之人,让锦衣卫吃了大亏。

我们不疑有他。

而且我们心里也很明白。如果在东厂的人面前漏了口风,就算是能从东厂手里留下一条命,锦衣卫也不会放过那些吃里扒外的人,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人。

在东厂审问我们期间,我们都守口如瓶,按照钟桥所说,没有谁敢透露半点定国公去世的具体情况。

汪渊审了几天,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我们放了。”

“啊!”窦昭难掩惊讶,低低地惊呼,但声音刚刚逸出喉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忙捂住了嘴。

可为时已晚,因为警惕而全身寒毛都几乎竖了起来的陈嘉立刻意识到屏风后面有人。

而且是个女人!

但他不敢抬头。

他不知道宋墨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屏风后面是什么人……

豆大的汗珠从陈嘉的额上滴了下来。

见宋墨只是淡然地喝着茶,他不敢沉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和义父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汪渊既然cha了手,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弃?而且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私底下接触了几个和我们一起去福建公干的人,问东厂的人都问了他们些什么,结果他们都说,东厂的人开始只是讯问定国公的死因,后来见问不出什么,就问了问他们有哪些人去了福建公干,然后就把他们放了,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好像只是在确定哪些人去了福建似的,根本不是像钟桥所说的那样,是在调查定国公的死因。”

躲在宋墨背后屏风里的人,神秘莫测,让他很是不安。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义父。义父觉得,汪渊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十之八九有什么更厉害的手段在等着锦衣卫。我们既然去过福建,若是事发,多半会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让我查查钟桥当时暗中和谁联系,也许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我奉义父之命,暗中调查此事。”

他说着,抬头望着宋墨,流露出犹豫与挣扎的复杂情绪。

宋墨不禁心中一动,完美的假面露出了一丝的破绽:“你发现了什么?”

他冷漠的声音,却给了陈嘉无限的希冀。

“我发现,定国公死后,钟桥曾和陕西督军丁谓联系。”

陈嘉的声音有些嘶哑,却让宋墨拿着茶盅的手轻轻地抖了抖。

丁谓,是皇上在潜邸里的大太监,曾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后来因年事已高,被年富力强汪渊趁虚而入,取而代之成为皇上的心腹,丁谓一气之下,去了陕西都司任督军。尽管如此,皇上依旧对他恩宠有加,不时问起,是朝中屈指可数的大太监。

“此话当真?”宋墨盯着陈嘉,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

陈嘉看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莫名地得罪了汪渊,往日那些和他亲近的同僚看他如同看一个死人似的,退避三舍,就算几个对他心存怜悯的,也不过是劝他“认命”罢了。

只有宋墨。

听说丁谓与这件事有关,宋墨一点也不悚服。

他选择宋墨,果然没有错!

英国公府走水,他能重赏那些提供盗贼消息之人一千两银子。

自己提供了定国公冤案的线索,以宋墨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凭宋墨和汪渊的交情,只要宋墨愿意出面帮自己打一声招呼,说不定自己会因祸得福,得了汪渊的青眼也有可能……

陈嘉越想越兴奋,急急地道:“此事千真万确!不仅如此,我还查出到了定国公的死因!”

窦昭不禁心中砰砰乱跳,手攥成了拳。

宋墨却是面色一寒,望着陈嘉久久未语。

屋子里只听得到陈嘉粗重的呼吸声。

“是真的!我说得都是真的!”在满室的沉寂中,他忍不住大声地道,“丁谓原是福建武夷人,姓程,从小被人拐走,卖给了一户姓丁的人家,养父养母去世后,族叔把他送进了宫里。他掌管东厂的时候,查出了自己的身世,并找到了在泉州给人做小厮的唯一一个侄儿。

丁谓资助他的侄儿在泉州买了几千亩良田,开了两间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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