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66)

王知柄脸黑黑的,听到这话额头上冒出几根青筋来,沉声道:“窦七爷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妹妹是要讹你们家的银子不成?”

“你不要误会。”父亲声音温和,“我只是想,你虽说是她哥哥,但毕竟男女有别,又分开了这么多年,她有什么心事恐怕也不好说给你听,不如缓两天,等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再做打算。”又道,“她要是舍不得明姐儿,随时可以来看看她。只是明姐儿年纪小,怕就怕到时候有什么话传到明姐儿的耳朵里,让那孩子难受。她要是同意,让明姐儿拜她做了干娘或是干姨都也可以。等明姐儿懂事了,再把当年的事告诉明姐儿也不迟。不过,具体怎样个说词,能不能这样,还要请你们家帮着拿个主意,我一切依照行事。”

一席话说得妥贴又诚挚,让王知柄脸色大霁。

他仔细地打量了父亲一眼,道:“没想到你做事这样沉稳厚道,倒是我小瞧了你。”

父亲汗颜,支吾道:“天色不早,我就不留你了。等下次过来,我请你喝茶——我那里还有二堂兄从福建捎来的大红袍,颇值得一尝。”

王知柄满意地走了。

父亲擦着额头的汗水,转身朝着窦昭躲藏的太湖石喊道:“还不快出来?太阳这么大,小心晒着!”

窦昭笑嘻嘻地走了出来,道:“我躲得好好的,爹爹是怎么发现我的?”

父亲笑着指了指窦昭头上的金环。

早知如此,就应该扎头绳的。

窦昭在心里嘀咕着,想到那三千两银子,亮出手里拎着的荷包笑道:“爹爹,我捡了一个荷包……”

不要说她现在只有五岁,就是她十五岁,三千银子想不着痕迹地私藏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摊开,光明正大地据为己有。

父亲笑道:“原来是被你捡了去。”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拿那个荷包。

窦昭手一晃,把荷包藏在了身后:“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父亲一愣,笑道:“可这荷包是我的。失主找来了,你难道还想赖不成?”

“那您得谢谢我。”窦昭道,“要分我一半。”

父亲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都是跟谁学的?”然后打开荷包,从里面挑了张十两的银票给她,“给你的谢礼。”

“不行,不行,”窦昭和他来混的,瞅着那一百两、二百两的抓了一把在手里,“这些都是我的……”

正说着,祖父走了出来。

父亲有些慌张地把银票全塞进了荷包。

祖父皱了皱眉,道:“这是做什么呢?”声音很冷淡。

“没事,没事。”父亲连忙道,“寿姑的荷包松了,我帮她挂上。”

啊!

窦昭忍不住咧了嘴笑。

这银票是父亲的私房钱。

所以连祖父也要瞒着。

祖父不悦地道:“这些丫鬟、婆子做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掺和些什么?”然后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父亲应喏,招了妥娘过来,指着窦昭低声说了几句话,和祖父去了鹤寿堂。

窦昭笑眯眯地往正房去。

妥娘一路上盯着她腰间的荷包,每逢过桥穿径她的脸色就紧一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四小姐,您小心点,您小心点”,恨不得把那荷包捧在手里。

窦昭问她:“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妥娘不住地点头。

窦昭从荷包里翻了张十两的银票:“赏给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妥娘的脸色发白,“小姐快收起来吧?要是被人看见揪了去,我就是死一百回也赔不起啊!”急得都快哭起来。

窦昭叹气,将荷包递给了妥娘:“你我帮收起来吧!”

妥娘应了一声,小心地将荷包揣进了怀里,一直用手捂着装荷包的地方回到了正屋。

晚上,父亲回到屋里,问她:“荷包呢?”

窦昭从c黄头的档板里抱了个匣子出来:“在这里。”

父亲哈哈大笑。

窦昭趁机把匣子放了回去。

父亲叫了俞嬷嬷进来:“四小姐屋里多了三千两银票,你登记在册。”

俞嬷嬷脸色大变,不安道:“这么多的银子,放在四小姐屋里,妥吗?”

父亲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不以为意地道:“没事,三千两银子而已。”

俞嬷嬷不好再说什么,窦昭却笑弯了眼睛。

这银子,她还有大用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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