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681)

反而有自认为和宋宜春交情很好的客人委婉地劝宋宜春:“砚堂如今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大员了,就算是他一时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也不能这样不顾他的颜面。”更有甚者摇着头劝起宋钦来:“你是做大哥的,这个时候不劝劝你二叔父,怎么还跟在里面搅和不清?你这孩子,平日看着行事很是老成,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糊涂了?”

宋钦郁闷不已,却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那些和宋宜春不熟的则不停地赞宋墨孝顺:“平日里看着那么冷清的一个人,不管国公爷怎么发脾气,都温言细语的。这‘孝’字最难的不是顺从,而是言色。难得,难得!”

话传到宋宜春的耳朵里,身体刚刚有些起色的宋宜春吐了口血,病情更重了。

窦昭在茶房里偷笑,趁着没客人的时候,让婆子们在宋宜春的窗前闲言碎语:“……你听说了没有?窦家给夫人添了十几万两银子的陪嫁,夫人全交给了世子爷打理,所以十三行的钟大掌柜才会来和窦家的人对账的。”

宋宜春听了,气得直骂宋墨是逆子。

窦昭这才让人送信给窦家,说宋宜春病了。

窦家也有人听说宋宜春病了,但窦昭一直没有送信过来,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一直没有动静。知道宋宜春病了,出于对窦昭看重,不仅窦世英和窦世横来探望宋宜春,就是窦世枢也一起来了。

宋宜春却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病了这么长时间,做为亲家,你窦家这才来人,是碍于情面不过?还是想告诉自己两家的关系不过如此?

可他却不能摆脸色给窦家的人看。

毕竟别人礼数周到,说话客气,你总不能因为窦家的人探病的时候比旁人晚,就说窦家怠慢他吧?

宋宜春脸色铁青。

窦世英以为宋宜春是在病中,劝他:“砚堂这么能干,亲家翁有什么事交给他去办就是了。我的女儿我知道,也是个听话懂事的,这些天一直待在茶房里,亲自帮亲家翁煎药……您好好养着,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宋宜春闻言汗毛都竖了起来。

窦家的人一走,他就立刻拍c黄叫了陶器重来:“我的药,一直是夫人在煎吗?”

“是啊!”陶器重总不能说是落雁在煎药,夫人不过是坐在旁边看着。

他顾不得头昏眼花,跳了起来:“你怎么能让她给我煎药?你是不是嫌我死得还不够快啊?快,快让她给我滚蛋!你亲自帮我煎药!不,把所有的药材全都丢了,重新再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只顾防着宋墨了,却忘记了这个在他面前总是沉默寡言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媳妇。

第三百二十七章想法

陶器重望着暴跳如雷的宋宜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再这样下去,宋宜春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他也顾不得许多,低声道:“国公爷,您冷静点!世子爷就算是有什么不孝的念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给您看诊的,可都是太医院的御医,您的药,也都是从太医署抓回来的,出了什么事,都是有证可查的。世子爷不是七、八岁的孩子,又在皇上面前当了这几年的差,肯定知道太医院用药的规矩,绝不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之事来的。您尽管放心!”

有句话他没有说,说出来怕让宋宜春的病情加重。

以世子爷的本事,完全可以把国公爷气死,又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用下毒这么没有技巧的手段呢?

陶器重的话让宋宜春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陶器重:“我的药,您还是派个可靠的人煎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陶器重早已不指望国公爷能与世子爷和解了,见宋宜春不再像疯了似的乱咬人,他松了口气,忙道:“还是由我亲自煎药吧,反正我的事也不多。”这样一来,他就不必整日跟着宋墨了,也免得来探病的人总是把他当成是宋宜春派到宋墨身边协助宋墨待人处事的管事,时不时地把他当成下人来使唤。

宋宜春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没能为难到宋墨,反而让自己的人为难起来。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讪讪然地上c黄歇了。

有陶器重帮着煎药,窦昭乐得清闲。

她在茶房里竖了面四扇的屏风,每日拿了针线过去做,不知情的,还以为窦昭继续在给宋宜春煎药,陶器重也不说破,两人一个做针线,一个煎药,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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