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797)

她的话音刚落,早已等在书房的魏廷瑜就神色匆忙地赶了过来。

窦明一见他,眼泪立刻止不住地落下来。

她小产了,魏廷瑜不疼不痒地安慰了她几句,就和他娘、他姐姐沆瀣一气,开始算计着怎样给她穿小鞋。

这样的魏廷瑜,太让她失望了。

她的心都凉了一半。

他难道不知道,她若是把陪嫁交出去,以后他们夫妻就得看魏廷珍的脸色过日子?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活吗?

看人的脸色,能快活得起来吗?

他怎么什么也不想想,只是一味听他母亲和他姐姐的。

她哭倒在周嬷嬷的肩头。

周嬷嬷心疼地搂着窦明,小声地安慰着她。

魏廷瑜已有大半个月没有和窦明说上一句话,如今见她哭得像雨打的海棠似。他不由心中一软,脸上露出几分踌躇来。

五太太看着暗暗点头,待魏廷瑜行过礼即道:“你们魏家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匪夷所思,我们家几位老爷就差了我来问一声,侯爷到底对明姐儿哪里不满,要这样磋磨她?令她小产了不说,你还要让我们窦家托管明姐儿的嫁妆——侯爷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魏廷珍看见魏廷瑜的样子就知道要糟,没等魏廷瑜开口已cha言道:“亲家太太,您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我们怎么就磋磨窦明了……”

五太太做了个手势,示意魏廷珍不要再说,温声道:“大姑奶奶,这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们虽然都是外人,可到底盼着他们夫妻能过好。我们还是听侯爷怎么说吧?”

窦明那边也抽抽泣泣地抬起头来,双眼含泪地望着魏廷瑜,如秋药般楚楚动人。

魏廷瑜顿时脸涨得通红,不敢再看窦明一眼,喃喃地道:“我,我对明姐儿没什么不满……”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了姐姐那刀子似的眼神,想到卧病在c黄的母亲,脑子里嗡嗡作响,又喃喃地道,“就是岳母,人品太差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姐儿总跑去见她娘,我们劝也劝不住,这才出此下策……是明姐儿不听话,不是我们要磋磨她……”

满屋的错愕。

五太太不由和高氏交换了一个眼光。

如果是这个理由,还就真的说得过去。

但这次他们来是为窦明出头的,怎么能让魏廷瑜说过去?

五太太只得昧着良心道:“侯爷这话说得太不应该了!子尚不言父过,你一个做女婿让,怎能随意妄议岳母?而且你所谓的人品太差,也说不过去。我和你岳母做了十几年的妯娌,她除了不太爱交际应酬之外,实在是挑不出其他的什么错……”

“五伯母!”窦明突然打断了五太太的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红红地望着魏廷瑜,声音尖锐地道,“侯爷心里不就是嫌弃我生母是妾室扶正的?正好,我娘婆两家的人都在这里,把这件事给说清楚了。”她说着,泪水汪汪地看了五太太一眼,“我娘虽是妾室,却是在嫡母过世一年之后才扶正的,当时也拿了赵大舅的同意书,并按着赵大舅的意思,将西窦一半的财产赠与姐姐做了嫁妆,这都是在官衙里立了文书的,有证可查。”她身子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魏廷瑜,“你说我母亲人品差,你倒说说看,我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个做晚辈的这样非议?”

魏廷珍一口就啐在了窦明的脸上:“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怎么嫁到我们家来的?你忘了,我们魏家的人可没有忘?”

窦明脸上的颜色立刻褪得干净,只剩下苍白。

她哽咽着问魏廷瑜:“侯爷也是这么想的吗?”到底还顾念着那点夫妻情份,没有把魏廷瑜婚前就答应和她在大相国寺里见面的事说出来,不愿意把事给做绝。

魏廷瑜尴尬得要命,狠狠地瞪了魏廷珍一眼,扭头把目光落在了窦明的身上,柔声安抚她道:“没有这样的事,这门亲事,本是我心甘情愿的!”

魏廷珍恨得咬牙切齿,站起来就道:“你既嫁到我们魏家,就是我们魏家的人了。若你生母只是妾室扶正,有窦家诸位长辈承认,我们魏家就算是吃了这哑巴亏,认了!可你生母算个什么东西?腊月里才进窦家的门,五月里就生下了你……什么东西!”她呸一口,道,“要不然你姐姐怎么平白得了西窦一半的财产,你出嫁却只有二万两银子的陪嫁呢?你不明白,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连个妾生子都不算,就是个奸生子!”她指着窦王两家的女眷,“你娘家的人都在这里,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你娘家的人啊!看我有没有说一句谎话!是我弟弟老实憨厚,才捏着鼻子和你这样过下去,你还不知好歹,让你给婆婆立个规矩,你还故意把我们魏家的血脉给流掉,你明明知道我弟弟是两代单传,你这不是要我们魏家绝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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