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偷眼看季昭，她思考，自从跳楼醒过来，她老板可能连个人才艺是什么都好像不清楚了。

“我听说及时娱乐的季总擅长古琴，”忽然，练习生座席上有人喊道：“特别想见识一下，季总让我们开开眼界呗！”

说话的是跟喻澄同公司的女生，利落的齐耳短发挑染成紫色，她站在高处和季昭对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听，大家说是吧？”

有看热闹不嫌大的附和：“是啊是啊！”

还有的小声嘀咕：“如果是特长的话应该会写吧？我不记得我们这届有人擅长古琴啊，季昭昭会不会下不来台？”

程非晚笑着举起话筒，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才怪！

短发女生心里得意，她早就知道季昭昭小时候是学过两天古琴，但学着学着就丢了，怎么可能现在还会，季昭昭今天能弹出来才出鬼了呢！

“嗯。”却在这时，她听到季昭昭开了口，语气淡淡，细听却带着几分笑：“能听到我奏琴，确实是在场各位的福气。”

短发女生：“？”

季昭问：“琴在哪里？”

站在第二名的喻澄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大启朝嘉熙帝季昭，擅古琴，曾为祈国运昌盛作曲，一曲动天下，千万人为曲作诗。

帝出巡，万人空巷。

传为佳话。

第04章 评级

季昭一曲《白雪》奏完，整个演播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直到宋江江带头鼓掌，喊道：“好听！”

众人才像大梦初醒般，纷纷鼓起掌来，坐在一排的导师们也接头交耳，窃窃私语声藏在话筒后面，等到练习生们渐渐安静下来，才勉强听见几句。

程非晚自觉地走流程：“阮老师，您怎么评价？”

阮清今年已年过半百，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有沉淀下来的从容和清冷的优雅气质，她是乐坛的天后，近几年虽然已退居幕后，但地位却仍然稳固。

阮清拿起话筒，侧过身面向众练习生们：“我想问问大家，有人听出季昭昭刚刚弹的什么曲子吗？”

“是《白雪》。”喻澄回答。

阮清点头：“那你们觉得真的好听吗？”

宋江江现在是季昭昭的脑残粉，第一个猛点头：“我觉得好听啊！反正我就不会弹，季昭昭那指拨琴弦，太……太厉害了！”

“是吗？我就觉得一般。”短发女生抱臂：“老师，我觉得季昭昭这首曲只有技巧，没有感情，不算好的演出。”

针对的太过明显，季昭终于多看了她一眼。

她的名牌上写着：童薇，A

童薇这么一说，众练习生又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我也觉得，哈哈哈可能是没有天赋，我听不出里面的美。”

“技巧确实挺好的，但仔细一想也就一般般。”

“弹了，又没完全弹，无效演奏。”

“这位练习生说的也不错。”阮清说着回过身。

受到了肯定，童薇更自信了，挺起胸膛居高临下地蔑视季昭昭：这季昭昭什么来头，喻澄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不说，还妄图跟她同处A班，想得美！

阮清看着季昭，说：“大家可能不清楚，这《阳春》和《白雪》是古琴十大名曲之一，典故来自《楚辞》中的《宋玉答楚王问》。”

“哇！来源这么久远？”程非晚笑着接话茬。

“楚王问宋玉，为什么你的才能不被民众认可啊？宋玉答，其曲弥高，其和弥寡，《阳春白雪》这样的曲越高雅、越复杂，艺术性越高，能唱和的人就越来越少，即曲高和寡。”

“那这么看，”裴佳说：“薇薇觉得不好听……呃，我说我的觉得挺好听的，意思是我很有品位好咯？”

童薇听到这话，登时气得脸涨红。

裴佳这话什么意思？说她品位差不懂欣赏？还有叫什么薇薇，跟你熟吗？！

阮清笑：“音乐是用来让人欣赏的，小众的音乐固然高深，但大众的音乐会走得更长远，你学琴多久？”

季昭回答：“三岁开始。”

阮清点头：“我反正是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纯粹有古典韵味的琴声了，A班的声乐是我来教，我想多听听，程老师你觉得呢？”

在看完练习生的表演后，由几位导师商量，由程非晚决定出最终的等级。

阮清的地位高，参考意见自然更珍贵。

裴佳兴奋地原地踮了踮脚，扯季昭的衣角，小声而兴奋：“昭昭，你能留在A班了！”

A班？

季昭看着衣摆处的名牌，她喜欢这个形状。

在综合了导师们的意见后，程非晚给了季昭A的等级，她把话筒贴近唇边，声音温柔：“你现在vocal方面我和几位导师都认为，已经是专业歌手的水平了，但是我更期待下次能看到你的更多面。”

“爱豆，不止要有vocal功底，多变的台风、出色的表情管理、优越的唱作能力，还有唱跳、rap，你们都要学，都要会。”

“这当然也是我们以后会教给你们的，一起努力吧！”

季昭学着裴佳微微俯身：“谢谢老师们。”

裴佳最终的等级是B班，她在退场的时候拉着季昭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在下次的评级中冲上A班！绝不会让你孤独的！”

“我不会孤独啊。”季昭说。

裴佳：“什么意思！”

她眼珠转得飞快：“你觉得萤火经纪的喻澄可以进A班吗？NONONO！她可是个美丽废物，靠关系才进的公司哦。”

靠关系？

季昭失笑，这不是喻大将军最讨厌的事吗？

裴佳还想再说些什么，季昭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对等级这么上心了？又不是急着回家的时候了？”

裴佳哑然。

跳脚：“我、我等第一轮肯定被美美淘汰！”

季昭不置可否。

她们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季昭看到喻澄不在，心也跟着空了下，喻澄不会是又穿回去了吧，这当臣子的能比皇帝更早——

“喻澄她们公司去后台准备了。”宋江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季昭哦了一声。

宋江江凑过来：“我也在A班！”

季昭：“恭喜啊。”

她缓慢地收回目光：“喻澄呢？”

“这得看她自己的表现吧？”宋江江看着台上，这会儿正有人表演，五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子穿着JK裙，跟着节奏跳得活泼可爱，宋江江摇头：“不过进A班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季昭问。

“你跟喻澄那么熟应该知道她的实力啊，她家就是她爹是影帝，把她塞进好朋友公司来体验生活的，据说这位大小姐五音不全，四肢不勤，舞台上撒把米……算了算了，等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季昭说：“我看不然。”

宋江江来了兴致：“赌不赌？”

季昭：“赌什么？”

宋江江：“就赌喻澄能不能进A班，要是没进你就跟我炒CP！”

季昭：“进了如何？”

宋江江：“我跟你炒CP。”

季昭看了她一眼。

宋江江讪笑：“进了的话我就给你洗衣服，洗到你被淘汰。”

季昭看向台上：“万一你先被淘汰该当如何？”

宋江江一梗：“……”

这是已经断定她一定会输了？

这组表演结束，萤火经纪的练习生们便进场了，除了喻澄，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童薇，眼眶红着像是哭过，连最不爱说话的丁川都问了句：“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看着像队长的女生站出来：“我们准备好了。”

程非晚点头：“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季昭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

萤火经纪表演的是首唱跳歌曲，走位颇多，舞蹈也复杂，中间还有段童薇的SOLO，再加上rap，登时把场子热了起来。

喻澄身在其中居然毫无违和感。

她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地卡在点上，走位生风，按焦野的点评就是天生属于舞台的人，台风特别好，就是要注意表情管理，程非晚亲切地问她：“是不是太紧张了？全程面无表情，像是被绑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