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灼烧(111)

作者:枫雩也 阅读记录

“那就赌赌看吧,不过我敢肯定的是,绝对是你死得更快。”厉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管,接着看向窗外逐渐清晰的世界,“雨停了。孙浩,你也该想想自己的后路了。”

第90章 余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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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茶楼的清幽环境,一卷珠帘一盏屏风隔断了雅座和茶楼中堂,只有阵阵难以捉摸的珠圆玉润的琵琶声流入其间。

“余先生,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麻烦您出面解决一下吧,不然到最后闹得难看,我要是鱼死网破,对人对己都是不利,您说呢?”厉烜帮余逸加了茶水,客气地一笑,“您尝尝这茶,出了三四次色,味道刚刚好。”

坐在厉烜对面的男人就是余逸,同样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得宜,一点看不出来岁月催人老的痕迹,只有眼角无法掩盖住的皱纹才能暴露出他的年龄。

余逸倒是十分儒雅,气度配得上他法学高材生的身份和学士,穿做工精良的衬衫,举手投足和孙浩余立之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厉烜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对待余逸这样的本质上是追名逐利的人物,不需要在气场上有多么威压严肃,只需要和他讲清楚厉害关系就好,聪明人之间过招,就像是下一盘注定会双赢的棋局一样,撕破脸是断然没有必要的。

“您放心吧厉小姐,我会约束他的。只不过您也知道,孙浩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是最近几年才会到他妈妈和我身边的,这种偏执的性格已经在童年的时候养成了,长大后我也很难改变他,不过请您相信我,我会尽力的。”余逸挽起袖口,浅尝了一口厉烜给他倒的茶,“嗯,清香无比,是好茶。没想到厉烜小姐作为运动员,在品茶方面也是颇有研究啊。”

厉烜扫了好几眼余逸的眼睛,发现他的眼型倒是和自己的有点像,只不过余逸的眼神更加温和,像是在官场的茶缸子里浸泡久了一样的圆润,倒不是天生的,仔细看还能看出几分野心和算计来。

厉烜不喜欢和这样的人多啰嗦,便敷衍着回答,想要尽快结束这次见面:“余先生过奖了,也只是朋友推荐我喝的时候觉得不错,就记住了而已。”

余逸放下茶杯,同样看着厉烜的眼睛:“想冒昧问一句,您是几几年生人?”

“九八年的。”厉烜皱眉问,“怎么了?”

余逸放下茶杯,坦然一笑:“没什么,厉小姐如此年轻有为,想到我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真是心中惭愧啊。对了,能留一下您的手机号码吗,要是孙浩再来找您麻烦,您可以直接联系我,就不用通过施宇昭了。”

厉烜迟疑了一下,觉得余逸并不是那种会算计她的人,也想不到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便留了自己的工作手机号给余逸。

“余先生,我先走了,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处理。”厉烜挥手叫来服务员签单,“今天麻烦您特意来一趟,实在是万分感谢。”

余逸盯着厉烜的眉眼没有移开视线,他第一眼看到厉烜,就被这双眼睛吸引住了目光,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和自己实在是太像了。孙浩违法做出的鉴定报告中没有判断厉烜和余立存在亲子关系,如果排除检测错误的可能性,那他们确有同源的血在身躯里流淌。

余逸握紧了藏在桌子下的左手,心中那大胆而又隐秘的猜测呼之欲出,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厉小姐太客气,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厉烜微微一笑,转身就要掀起珠帘离开。余立突然叫住了厉烜,厉烜不由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突然站起身的余逸。

“厉小姐是不是在比赛的时候受伤了?我看你你的左手好像还是不太方便,要不要我送你?”余逸低眉,像是想要掩盖自己的某种情绪。

厉烜伸出自己的左手,在余逸面前活动了两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客套回答:“多谢余先生好意,不劳您费心,我有司机的。”

余逸把握住分寸,最后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要厉烜保重身体的客气话,两人的第一次会面就算是结束了。

他慢悠悠地品完了茶,听完了江南的琵琶曲,问服务员要了一个塑料打包盒,随后把对面厉烜喝完茶叶的茶杯装进了盒子里。

厉烜走出茶楼,发动了自己停在路边的的车子,坐在驾驶位上的她沉思许久。有两个问题她始终没有想清楚,孙浩和余立到底凭什么能判断她和余家有亲缘关系,还能这么直截了当地得出结论,再者就是为什么鉴定报告上写的是存在亲缘关系,而不是亲子关系。

“佳佳我和余逸见过面了。”厉烜丝滑地开出停车位,拨打了车载电话给赵佳佳,“帮我买一张七月十五号到福海省东晴市的机票吧。”

赵佳佳正在吃午饭,嘴里吧唧吧唧的:“啊,好的,但是我记得东晴市应该没有机场,得飞到最近的厦门市自驾过去才行。”

“那你看着弄吧,我都行。”厉烜看傅成喻打了电话进来,没等赵佳佳回答就挂了电话。

“厉烜,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顿晚饭吧。”傅成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厉烜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今晚她刚好有空,便欣然答允:“有空啊,我们在哪里见?”

傅成喻说:“就在你家吧,我来烧饭。”

“啊?你想在我家……好。”厉烜心里其实已经掀起了千层海浪,但还是波澜不惊地回答,“六点见?”

“嗯,六点见。”

挂断电话后厉烜一脚油门给下去,黑车顿时像奔腾的黑马一样朝家的方向窜了出去。

后天就是傅成喻的生日,厉烜千挑万选了好几个菜馆都不满意环境,不是觉得不好吃就是觉得环境太嘈杂,最后干脆选在了自己家里,这几天厉烜一直忙着给性冷淡装修风格的家装点门面,墙上挂着的happy birthday 气球只贴了一半,用来许愿的生日树还放在阳台上没培土,堆积起来的快递盒子都放在小客厅一点没扔。

总之厉烜现在是相当兵荒马乱,必须要把家里的一切都恢复成原状,让傅成喻看不出一点有为她准备的惊喜的痕迹。

傅成喻和厉烜这几天的联系都局限于早安晚安吃了什么,厉烜被麻烦缠住脱不开身,复健医疗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时间,傅成喻独自处理钱景岚的后事而筋疲力尽,两人谁都没有余力再谈情说爱。

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傅成喻挂断电话,站在钱景岚的墓前,手指控制不值地颤抖。这身去年才买的连衣裙的腰身居然已经空荡荡到需要扎腰带了。傅成喻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素不相识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劝她节哀顺变。

傅成喻看着来来往往她根本不认识的人,不由得想,自己以后的葬礼真的需要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吗?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真的为钱景岚的离开感到哀伤,而不是简单走个过场的。

站在傅成喻身边的周游看见她出神,轻轻拉了拉傅成喻的手:“你没事吧?”

傅成喻恍如从梦中醒来,轻轻摇头:“啊,没事。”

“你真的想好了吗?就要这么和厉烜断了?”周游惋惜地看着傅成喻,“如果你后悔,她还会在原地等你吗?”

这几天傅成喻几乎没有怎么和厉烜联系,厉烜关心她的话也被她用几个表情包搪塞了回去。傅成喻从周游的摄影棚里出来,这几天抱着自己的电脑在家楼下的咖啡馆里写项目策划书,一杯咖啡能做大半天,写到一半卡顿的时候,她就开始想自己和厉烜的事情。

傅成喻扪心自问,在钱景岚离开以后,她其实的的确确有更加轻松自由的感觉,与此同时,傅成喻的个体意识居然前所未有地迸发出来了。钱景岚在时,傅成喻不管干什么,都感觉自己时时刻刻地受着管控,她的底线实际上是钱景岚的底线。而当时选择和厉烜在一起,未尝不带有和钱景岚对抗的意义在,借此来强调自己首先是一个人而非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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