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归田后,被招婿了(12)

窦婴推不掉,只好收下。

崔筠又将夕岚怀中抱着的灰兔交给窦婴,后者有些费解地说:“不是让你留着?”

崔筠摇头:“这些日子都是阿姊在喂养它,它跟阿姊熟悉一些,阿姊回去的路上有它为伴,就不愁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乐子了。”

“也好,天气渐冷,就让它给我暖手吧!”窦婴便将它抱在怀中,如这些时日一般轻抚着它的皮毛。

土产和行囊都装上车,再不出发就没法赶在天黑前到达驿馆了,在仆役的敦促下,窦婴上了马车。

“慢。”张棹歌策马来到马车旁。

窦婴推开小窗,微笑着看向她:“大郎来为奴家送行?”

张棹歌点点头,从腰带上解下她随身携带的黑色短棍:“这次我的人只能将你送出鲁山县地界,在鲁山县之外的地方会遭遇什么是无法预料的。有备无患,这玩意儿你拿着防身。”

这三十几厘米长的短棍看似一根连烧火都嫌短的棍子,实际里面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小刀,因造型独特、材质又奇怪,旁人只会以为是个金属装饰物,将之带在身上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惕,但它却能趁人不备给出致命的一击。

这也是张棹歌签到领取的奖励,不过她已经有更加锋利、耐用的军用匕首了,这把小刀就送给窦婴防身吧!

窦婴略微讶异,这不是张棹歌搭救她时,曾趁着敌人不设防用它刺死了一人的宝刀吗?

她从未见过如此独特又异常锋利的刀,以为这是张棹歌从哪里缴获的战利品,所以才经常带在身上,没想到张棹歌会将它赠予她。

“会用吗?”张棹歌又问。

窦婴回过神,将拒绝此礼物的话语给咽了回去,点点头,道:“奴家见过大郎用……多谢大郎。”

“那一路平安。”张棹歌说罢,拍了拍车顶,前面的镇兵会意,驾驭着马匹在前面开道。

马车缓缓离去,直到看不见一行人的身影,崔筠才回过神,仰着头问张棹歌:“不知张副将能否赏脸进来喝碗热茶?”

“崔七娘有请,岂能不赏脸?”张棹歌笑着下马,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崔家仆人,再度踏入这昭平别业。

天气已经开始转冷,节俭的崔筠先前舍不得用炭,今日要待客才让人取出一些炭来用,还以炭为切入点挑起话题,趁机感谢张棹歌的相助。

同时,她也有些替张棹歌担忧:“孟家富甲一方,在鲁山县向来只手遮天,若知晓是张副将在帮我,日后定会暗中给你使绊子,不得不谨慎呀。”

张棹歌怎么会不知道帮崔筠必然会得罪孟甲岁?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可怕的。”

她要是那种会畏惧强权的人,当初就不会跟着杜秉骞去拥立叛主的陈仙了。

不过,她虽说是职场新人,但也看得出崔筠是在给她上眼药,为的就是彻底将她拉到自己这条船上。

她没拆穿崔筠,崔筠便说:“将军果真是英雄虎胆。”

张棹歌说:“左右都是自己人,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如此,夕岚奉茶吧!”

这会儿的茶不是扔几片茶叶下去用开水冲泡就行的,从拿出茶饼到烹煮完成,少说得经过十道工序,最后送进口的就是完全看不出茶叶存在的茶汤。

茶汤里不完全是茶叶的味道,还添加了一些葱姜。

张棹歌将它当成了没放盐的汤来喝。

待她喝下茶汤,崔筠才让夕岚递上一副字帖,说:“阿姊说张副将欲练字,让我备两本字帖,这字帖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却也是我崔氏先祖中书法佼佼者所留下的字帖抄本,如若张副将不嫌弃,不妨收下。”

张棹歌:“……”

夭寿了,她当初不过是敷衍窦婴的,窦婴怎么当真了?

她又不考科举,把字写那么好看做什么?

可以跟窦婴互通书信?窦婴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毛笔字难看,看得懂就好了啊!

而且她们通信的最大障碍是字丑吗?不,是她不会写繁体字好伐!

心里吐槽归吐槽,她也清楚这字帖的价值。

在知识都被世家大族垄断的时代,这样的字帖,哪怕只是抄本,也值不少钱。

万一她能带着储物戒穿越回去,她手里的字帖都足够被人供在省博物馆了吧?

可她最终还是压下了贪念,说:“那就多谢了,不过既然它们这么珍贵,等我练完字我给你还回来。”

张棹歌却不知,这抄本其实是出自崔筠之手。原字帖早在南北朝时就随着战乱遗失了,流传下来的都是藏本。

藏本珍贵,崔父当初都是纠结了许久才拿出来让崔筠临摹练字的。

昭平别业被毁后,这藏本也就落入了崔元峰的手中。

崔筠没有告诉张棹歌这是她的抄本,是不希望被人知晓后会拿来做文章。

第12章 税事

窦婴离开后,崔筠花了几日才重新适应举目无亲的生活。

入冬了,忙了一年的农户可以清闲下来,她这个肩负着三十几口人生计的主子却没法清闲。

炭窑日夜冒着烟,木炭源源不断地出窑运往各处。

孟家许是在忌惮什么,又许是暂时没能找到崔筠的弱点,这些时日一直蛰伏着。

如此一来,乡里能令里正烦忧的事就只剩赋税。

朝廷改租庸调为两税法已有几年,但这收税的工作一直都很难顺利开展,年年都有各种乱子。

租庸调简单来说就是除了收地税、户税外,还得按人丁收税,比如一家有三个男丁,按规定每人可以领永业田和口分田共计百亩。每年交税时,除了交这百亩地税和按户等划分的户税外,还得再交三个人的人头税。

两税法则是取消了人头税,只按田地资产和户口来交税。

立国之初,战乱刚结束,天下户数不过几百万户,因而实施均田制,每个人都能按规定分得百亩田。

随着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子子孙孙代代相传,土地已经不足让上千万户人均分。很多人明明没领到百亩地,却依旧要按百亩地的税额来交税。重税下,百姓叫苦不迭。

如今两税法是按实际田地的多少来定税额,户税依旧是按九个户等缴纳。

穷苦百姓的负担减轻了,可曾经的租庸调最大受益者是那些不用交税的官户、豪绅,如今两税法实施,拥有更多资产的他们需要缴纳比以往更多的赋税,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偏偏里正的职责之一就是向他们催收赋税,他们若是不配合,而里正又无能,那么只能自己贴钱来完成官府摊下来的任务。

崔筠深知里正的烦恼,在第一批炭卖出去后,她就凑齐了今年的税钱交给里正。

里正齐适看着手实,眸中有精光闪过,他故作无知地问青溪:“崔家这税钱是不是交多了?”

青溪道:“七顷良田和两顷林地,还有这户钱俱是据实上缴的。”

齐适笑了笑,心知这崔七娘是准备向她那大伯父发起夺回家业之战了。

过往那些田地都不在崔筠的手上,交税之事自然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如今她将所有田产的税都交了,便是要告诉所有人那些田地资产都是她的。

他不打算介入崔家的纷争,可也没道理将这些送到嘴边的税钱往外推。

有了崔筠带头交税,齐适催收赋税的工作进展顺利了许多。

不久,昔日曾阻挠崔筠烧炭的乡民登门求助。

“诸位乡亲因何事登门?”

乡民尴尬又心虚,讪讪地说:“过去是我们糊涂,被人怂恿迷惑才与崔七娘为难,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还望崔七娘能原谅我们。”

崔筠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们也是身不由己,所以过往的事就不予追究了。今日你们登门所为何事?”

面对心胸如此宽广的崔筠,乡民羞得无地自容,七嘴八舌地将他们所求助之事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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