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哪边？”唐吟盯着那张收拾得整齐干净的大床问。

顾深意神情恍惚了下，说：“随你。”

得到应允，唐吟便不再跟她客气，踢掉鞋子，从右边爬上了床。

躺下后才发现顾深意还站在原地不动，唐吟拍拍旁边的位置，邀请她说：“上来啊。”

“……”顾深意突然产生了一种这床不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从另一边上来，望了眼背对着她侧躺的唐吟，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唐吟说的睡，可能只是字面意思……

伸手摸到床头开关，顾深意把灯光调到最暗。

暖黄色调温柔地笼罩着大床，她们背对着彼此，盖着同一条被子，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睡觉。

一向习惯早睡的顾深意，此时此刻却没了睡意。

她们中间还隔了很大的空间，完全不用担心会碰到对方，可顾深意还是能清晰感觉到唐吟身上传递过来的气息，她清浅的呼吸声，还有似有若无的体香，都在挑-逗自己的感官。

顾深意睡觉基本不动，今天却不知怎么的，僵硬地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试探性出声：“唐吟？”

“嗯？”

“……”

“干嘛？”

“你……还是睡不着吗？”

“嗯。”

“……”

“你呢？”

顾深意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还睡不着，思忖片刻，说：“为什么要装睡？”

唐吟翻过身，瞪着毫无困意的一双眼，表情无辜地看着她说：“我哪有装，我就是睡不着啊。”

顾深意也翻身过来，与她面对面侧躺着，眼眸幽深和宁静，默默注视着她，良久，轻声：“我说的是上次。”

唐吟心里咯噔一跳。

上次。

在那间办公室里，唐吟半睡半醒间，感觉到顾深意在偷偷摸她的脸

冰凉的手指拂过眉眼时，她就醒了，只是不确定顾深意到底想干嘛，所以才强迫自己没有睁开眼睛。

那天晚上，唐吟有意无意地暗示顾深意自己没有睡好，还以为顾深意没有听懂……

果然，这女人故意跟她装糊涂。

上次就错过了时机没有问清楚，既然这次顾深意主动提及，唐吟也不想再拖来拖去继续胡思乱想。

她深吸了口气，直视着顾深意眼睛，反问回去：“那你呢，为什么偷偷摸我的脸？”

“没忍住。”

“什么……？”

顾深意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像那日一样，沿着她饱满的额头，拂过她妩媚勾人的眉眼，划过白皙细腻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微张的红唇，动作缓慢，目光缱绻。

唐吟感觉到一阵麻痒，却没有躲开，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她。

顾深意眼眸深了几分，压着嗓子，低喃出声：“本来想吻你，又怕吵到你睡觉。”

唐吟脑子嗡地一声，浑身血液开始倒流，连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深意不疾不徐地撑起上身，手指拂开她额头的碎发，温柔地落下一吻，说：“就是这个意思。懂了吗？”

唐吟手指攥着被单，表情看上去有些木讷：“不懂。”

“……”顾深意看她的眼神是满满的宠溺和无奈，“唐吟，你一定要我说得很直白吗？”

唐吟一把揪住她睡衣领口，将她拉近几分，咬着牙，语气突然霸道起来：“是！顾深意，我最讨厌猜来猜去，你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就什么也别说了。”

“……”

听起来好像是威胁，可只有唐吟自己明白，内心是多么忐忑和纠结。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可又怕她说出口的不说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她的眼神很倔强，眸底跳跃的微光又透露着不安，看得顾深意心底软成一片。

掰开她抓着衣领的手指，顾深意长长叹了口气，是认命，也是坦白，眼眸含笑地说：“唐吟，怎么办，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

心里的烟花轰然炸开，绚烂过后，是尘埃落定的满足和欣喜。

这个答案，唐吟已经等了很久。

虽然猜测过，但听她亲口承认，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唐吟努力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清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说：“哦，知道了。”

顾深意眸底的情愫已经无法装下，一层一层包裹着她，眼眸深深，像是要透过她眼睛看到她心底深处：“你呢？”

唐吟脚趾头微微翘起，狐狸眼闪过得逞的狡黠，撇开头：“我才不说。”

顾深意把她的脸拨回来，炙热滚烫的唇堵住她呼吸。

“那就*出来。”

……

窗外雨疏风急，室内温度不断攀升。

唐吟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边只有顾深意那声真诚动人的告白，细细密密撩拨着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