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媚用花钿遮住了朱砂，难怪她没有看出来。

……

客栈。

裴松年一夜未睡。数了一晚上的星星，依然没有一丝困意。

他下了床，穿戴好衣物。隔壁依然没有声音。

他急得团团转，门关上了又开。

连阿月都说那蛊妖很危险，他实在担心她应付不来！

可他也做不了什么！要是他实力强大，足以保护泠月就好了！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隔壁传来响动，裴松年立刻飞奔出去，见到了半死不活的周容景和高凌云。泠月和花清岚神色阴郁。

“阿月，这是怎么了？”

泠月扶着周容景进了房间，叹息道：“我们差点就死了！”

裴松年惊叹道：“那妖这么厉害吗？那阿月你有没有受伤？”

泠月摇摇头。

她那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裴松年跑开了，去给泠月拿些吃的。他觉得泠月现在急需用膳。

泠月偷偷掰开他的眼皮，瞧见里边漆黑一片，她才终于放心。

花清岚忽然说道：“齐月，我怎么没有在阵中看见你？反倒看见了我师姐！”

泠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戴了千面，花清岚没有认出她就是泠月。可在阵中……她定然察觉到了！

泠月艰难开口：“也许我们不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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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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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 师姐！”花清岚突然凑近，眼神笃定：“你骗不了我！”

泠月自知瞒不过了，于是将脸上的千面拿下来, 露出了她原本的长相。她有些好奇, 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只是有所怀疑, 直到见到你的剑。”她蓦然笑了，笑的很陌生：“师姐, 你连撒谎都不会呢！”

泠月顿时尴尬，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暴露了。

“你要去告诉师尊吗？我假死这件事。”泠月试探开口。她不知道花清岚既然那么早就发现了, 为什么又没有将她暴露出去。

花清岚站直身子, 摇摇头：“我不信任他！”

泠月奇了, 花清岚不是一直想拜信春鹰为师吗？那怎么会不信任？

再说了，这和信任有关系？

“什么意思？”

花清岚静静看了她一眼，纠结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想你是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她顿了顿, 叹了一口气：“我梦见师尊把我和你都杀了！”

泠月心头一跳, 她顿时怀疑花清岚重生了。

“你重生了？”

花清岚迷茫地摇头：“我不知道, 反正莫名其妙对了这个记忆。再说了，你和我都清楚, 师尊根本不是好人！”

花清岚神情厌恶。

看来她知道的东西比泠月相信中要多。

“我知道你隐藏实力后, 我很不解。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忍受同门的嘲讽而不做声。”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懂了, 你怕师尊挖了你的灵根！重生归来的, 其实是你吧, 师姐！”

泠月不做声。花清岚比她想象的聪明一百倍,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却依然愿意涉险。

“是！”泠月并不想隐瞒：“那你呢？你又想得到什么？”

花清岚沉默片刻, 说道：“你可能不信，因为我爹的一句话，我就一意孤行来到仙灵宗，执意要拜师尊为师。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就因为一句话，我后来死的不能再惨！”

泠月并不觉得可笑，反而佩服她的勇气和决心。

“我不像你，爹娘疼爱。我自出生起，就被嫌弃。不管是什么，我都只能捡弟弟不要的。”她笑得一脸凄苦：“哪怕我有修炼天赋，他们将我囚在家中，只为了未来嫁出去，好给弟弟娶媳妇。”她说这话的时候，慢慢开始平静，仿佛是无关紧要的事。

泠月突然明白，当时在客栈里，她为什么要替小满出头。原来，不过是为了救曾经的自己。

“我逃了！我不想管她们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泠月想也没想就摇头：“怎么会自私呢？她们作为你的爹娘，却不为你谋划，甚至把你当成一件商品，获得钱财。你只是想过的更好，有什么错？”

花清岚如释重负笑了：“你果然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富家小姐。以前多有误会，实在是抱歉了。”

泠月笑笑：“我已经不是了。”她停顿片刻，有些好奇她以前是怎么看待她的：“你以前觉得我如何？”

“我以前觉得你心高气傲，难于靠近。天赋很好，但玩物丧志。”

这是泠月在仙灵宗为自己立得人设。

“看来我装的很成功，十年了，几乎没人发现。”泠月突然有一种得意感。

“是啊！师尊定然想不到。”

“那你还要回去吗？”泠月问道。

花清岚摇摇头：“不回了，反正我的愿望已经达到了。至于扬名修真界，我还是别做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以后我就在修真界当个普通修士，捉捉妖，也就那样吧！”

好想这次阵法，让她们都有了不同的认知。花清岚不再纠结爹娘一句随心的话，选择放平一切，而她……也决定勇敢一次。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样子。”泠月微笑，拍了拍她的肩。

“借你吉言！”

小钱见她们俩这副惺惺相惜的样子，有一种笔下人物冰释前嫌的欣慰感。

这次，书中的结局一定不会发生，也许，她也有回去的那一天。

真是再好不过了。

……

裴松年回来的时候，端了整整一盘点心。泠月一点胃口都没有。

“阿月，多少吃点吧！我替你守着容景。”裴松年见她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有些担心她吃不消。

“我实在没胃口，多谢你的好意。”泠月依然盯着周容景看。他这次受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裴松年心里很悲伤：“阿月，你为何与我这般生疏？明明我比他早认识你！你为什么总无视我呢？”

泠月这才开始正视裴松年对她的感情，可她也很无奈：“我一直把你当哥哥，虽然你看起来比我幼稚太多。况且，这种事和认识的早或晚没有关系。”

裴松年脸上都是绝望：“你承认了！你就是爱上他了对不对？”

泠月看着他渐渐激动的样子，有些慌了神：“你别这样。”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比不上他，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无情？”

泠月哑口无言。

她从来没有想过裴松年会喜欢她，她以为她们只是亲人。

“你……”

裴松年打断她：“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选择，你也别管我了！”说完，他转身便走。

泠月无奈地叹气，还是给他一点时间考虑，也许很快就想明白了。

小钱莫名觉得不安，裴松年这个人物原本在她的小说里，已经死了。但现在，他被泠月救了。

裴松年对她来说就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她无法预知他未来的走向如何。可她心里却很不安。

“你不出去看看吗？万一他想不开呢？”

泠月思索片刻，觉得不至于，爱情又不是全部，哪有人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轻易去死？除了岳灿阳。那个人真是她见过最傻的人！

“不会，他还有爹，他不会去死的。他不是那样任性的人。”

小钱觉得某种程度上，泠月比她更了解裴松年。她便没有再劝她。

泠月在周容景身旁，倚着床沿闭上眼。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她需要休息休息。

……

裴松年收拾好包袱，准备回裴府。

高凌云一脸郁闷，在一楼喝酒。恰好看见裴松年背着东西，一脸失望往外走。他连忙拦住他。

“裴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哪？”

裴松年没好气道：“我要回裴府！”

高凌云摸摸鼻子，没想到他火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