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249)

太宗皇帝想要废太子的时候,是英国公劝的太宗皇帝,保住了太子。

仁宗皇帝想废了皇后改立自己的宠妃王氏的时候,是托了英国公说服的太后。

武宗皇帝穷兵黩武折腾光了国库又折腾光了自己的小金库,也是英国公背的骂名,在淮安都转运盐使司运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让武宗皇帝终于可以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

可以说,在辽王登基前,历任的英国公都是皇上的心腹、宠臣,甚至比那些皇亲国戚更受皇上的信任。如果英国公夫人进宫都打听不到任何事,那这件事有多严重,就可想而知了。前世也证明,英国公夫人的担心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窦昭想到前世宋墨说蒋家再无后嗣,不由问道:“谭家靠得住吗?”

所有的人都骇然地望着窦昭,宋墨脸上再无刚才的轻松写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严朝卿不禁问道,声线紧绷。

窦昭讪笑。

虽然早就决定不把自己陷得太深,没有到自己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她实在是太为怀里的这个婴儿揪心了!

前世,宋墨回答辽王的时候说“蒋家再无后嗣”。

“我毕竟是真定本地人,”窦昭只得硬着头皮道,“仔细想想,有实力收养这个孩子的,也只有谭家庄了。此时定国公的事只是被问罪,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多问了一句。”

“窦四小姐不仅冰雪聪明,而且深谋远虑。”严朝卿叹道,语气真诚,“托孤之人,是蒋五老爷亲自指定的……”言下之意是他也不太了解这个人,也有些担心。

“如果谭家都信不过,那就没有信得过的人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宋墨却语气轻淡、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严朝卿的话。

严朝聊头颅微低。

窦昭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想到严朝卿话里话外全是英国公夫人蒋氏,却一句也没有提到英国公,把话题重新转移到了定国公身上:“定国公的事,英国公怎么说?”

严朝卿含蓄地道:“现在情况不明,英国公就是要出面帮着说项,也得言之有物才是。”

让妻子去试探皇家的口风,他再见机行事。

如果不是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事,窦昭会觉得英国公宋宜春的行事再正常、再正确不过了,可从后续来看,英国公显然少了些什么。

两世的怀疑在她心中激荡,窦昭却一句话也不能透露。

那些事,今生并没有发生,而且和前世相比,今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地改变。比如说,前世这个时候,宋墨虽然在真定,她却在京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而这一世,她掌握了主动权,保住了祖母的性命,因而留在了真定,遇到了宋墨,又因请了陈思水做幕僚被宋墨围困在了田庄……之后会发生什么,谁又敢保证呢!

她肃然整容,正色地道:“我想托孤应该只是令堂计划的一部分,关键是怎样让定国公脱险,不知道令堂对此有什么打算?”

严朝卿瞥了宋墨一眼,见宋墨抿着嘴没有说话的意思,道:“不知道窦四小姐有何高见?”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显然觉得她说这话有些自不量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出谋

窦昭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自信让她显得顾盼生辉,光彩照人。

“我看史书的时候,觉得皇上最怕大将拥兵自重了。”她淡淡地道,“定国公被弹劾杀良冒功、养寇自重,这罪名应该很重吧?”

这个,读书人应该都知道吧?

严朝卿笑道:“的确是有点麻烦。”语气敷衍。

窦昭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缓缓地道:“寻常的人受了冤枉,都会向青天大老爷哭诉,讲事实、摆证据,或找了左邻右舍的来给自己做证。”

严朝卿一愣,朝宋墨望去。

就看见原本正用指头摩挲着茶盅盖子的宋墨突然停了下来,而窦昭清越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若是官吏明断,自然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若是官吏糊涂,只怕是吃了板子还要受委屈。何况皇上并不是那断官司的人!”

两人不由侧耳聆听。

“天子再圣明,也有自己的私心。”窦昭淡淡地道,“往往说你忠君爱民,你就是忠君爱民;说你包藏祸心,你就是包藏祸心。”

这话说得……

严朝卿不由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宋墨却悄然间坐直了身子,一直盯着窦昭的双眸骤然间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目光都明亮起来。

窦昭的注意力全放在严朝卿的身上,对此一无所知,依旧不紧不慢地道:“韩信居功自傲,兵权尽失,已经没有了谋反的可能,吕后就杀了他。萧何一手掌控汉王的钱粮政务,却求田问舍,汉王就不疑有它。王翦领倾国之兵出征,屡屡派使者向秦王索要财物田产,秦王就哈哈大笑。可我却听说定国公勤政爱民,廉洁奉公,是国之栋梁,朝中股肱,不知道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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